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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不知道少君是誰,可以先觀賞拙作--東方美人系列
【楔子】
豪門,深似海。
尤其是長孫家族這個豪門。
而她,是這深海中的一顆寶貝珍珠。
打從一出生,她就像公主般被小心照料呵護,華宇精品,錦衣玉食,她的生活是一般人最羨慕的富足豐盈,無憂無愁。
深居在這皇宮般的宅邸裡,四個女僕輪流二十四小時伺候,有一位造型師專門為她整理儀容,一位專業營養師負責為她調製營養健康飲食,還有專人為她按摩全身、設計肢體舒展
運動,她的作息在精確的安排下正常而規律,該醒時就醒,該吃時就吃,該動時就動,該睡時就睡。
她從不必去費心日子要怎麼過,因為總有人為她安排得妥妥當當。
茶來伸手,飯來張口,她只要安穩地當她的大小姐就行了。
因此,她整個人被調養打理得秀麗可愛,絲緞般的黑髮始終柔亮,白皙的肌膚如奶油般滑嫩,即使一直待在豪宅中,她的身材也保持得穠纖合度,修長的身板,勻稱的四肢,穿著
各種名牌服飾,完完全全就是人們想像得到的那種名媛千金。
甚至,她還是個頂級的名媛千金。
不只倍受寵愛,還擁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。
她這輩子,註定什麼都不缺,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樣──
長孫無缺。
她是長孫家這一代唯一的孩子。
也是被捧在手心中長大的孩子。
父母將她命名為「無缺」,就是希望她十足圓滿,所有都具備。
但諷刺的是,長孫無缺卻有個外人從不知道的最大缺憾,一個長孫家最大的痛處與秘密。
那就是….
她沒有智能。
【第一章】
「她是個癡呆啊!」
一家著名的美式速食店內,在靠窗的角落桌旁,一個看似精明的女子向坐在她對面的男子低嚷。
「癡呆?」那男子拿著ipad,瞪大雙眼,驚住了。
「就是低能兒嘛!」那女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,又道:「這裡有問題啦!」
「妳是說…長孫家的大小姐是個…白癡?」那男子驚呼。
「哎,差不多就那個意思了,我剛開始沒仔細看,還以為是個正常人,可是一和她面對面,才發現她不對勁,哦…真的嚇了我一大跳,就算被打扮得人模人樣的,穿戴得就像個嬌
貴的名媛,但她的表情…天哦,完全破功!」那女子嫌惡地搖搖頭。
「她表情怎樣?說清楚一點。」男子急忙又問。
「就兩眼無神,動不動就傻笑,好像沒腦子一樣!我不小心把熱水潑在她身上,她還傻楞楞的,嘴巴只會發出『啊啊』的聲音。」
「她不會說話?」
「不會,什麼都不會!生活起居都要人照料,難怪要找女僕二十四小時輪流看護,她一點自理能力都沒有,上廁所,吃飯,洗澡,都要靠別人。」女子誇張地比手劃腳。「明明這
麼有錢,卻只能這樣活著,簡直就是個折磨!折磨別人,也折磨她自己,我要是她啊,寧可不出生。」
「真的?妳說的都是真的?」那男子一臉像挖到寶的表情。
「真的啦,我在那裡待了三天耶!雖然三天我就辭職…..」
「我看妳是不適任被炒了吧?」男子譏笑。
女子一臉尷尬,頓了頓,才道:「我自己也不想待下去,原本以為是一般女僕的工作,誰知道竟是去照顧一個白癡,還得餵她吃飯,幫她洗澡,像個保姆一樣時時跟在她身邊…
吼,累死人。」
「真令人驚訝啊,誰想得到長孫集團的唯一千金竟是個癡呆低能兒?!這可是天大的新聞哪!我真的要發了!」那男子興奮地不斷在他的ipad上記錄。
「喂喂,你可別提到我啊,進去長孫家工作的人都要簽切結書的,要是被他們知道是我爆料的,我就完蛋了!」女子緊張地提醒。
「放心,不會提到妳的,再多說一點,最好是有照片什麼的…」男子熱切地道。
「哪有照片?拍了照片我就不能活著出來了,在長孫家工作是絕對禁止拍照的,合約裡有規定,不管是拍景物還是人,違反者任由長孫家處置,我離膱前還得被管家搜身,檢查手
機和行李,確認沒留下任何資料才能離開。」女子臉色凜然。
「真可惜,如果有長孫家公主的癡呆照,肯定成頭條。」男子懊惱地敲著桌子。
「你報你的新聞,別扯上我就行了,管家曾警告我,出來要鎖死嘴巴,否則絕不輕饒,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,我也不想冒險…」
女子說著不安地左右探了一眼,正好瞥見隔壁桌坐著一名二十初頭,長相清磊俊俏的大男生,目光停了一下,確定那大男生正戴著耳機,低頭專注地在滑著他的智慧型手機,才把頭轉回那名男記者。
「總之,我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。」女子再度申明。
「別擔心啦,如果妳再多說一點,我還可以付更多錢。」男記者將一張十萬元的支票放在桌面上,引誘地笑著。
「我只知道這麼多了…」女子瞄了一眼支票,滿臉心動地搖搖頭。
「長孫家的小姐叫什麼名字?知道嗎?」男記者問。
「我不太清楚…」
「那就算了。」男記者準備將支票收回。
女子很快地抽走那張支票,壓低聲音道:「她叫『無缺』,『長孫無缺』。」
她一說出名字,一旁的那個大男生突然頓了一下,緩緩抬起自己的左手腕。
「無缺?什麼都不缺的那個…『無缺』?」男記者一愣。
「是啊,很諷刺吧?她老爸希望她什麼都不缺,可偏偏她缺了腦子,頭殼空空,是個『爬代』。」女子掩嘴譏笑。
「叫做長孫無缺啊!這名字真特別…」男記者唸著這個名字,臉上露出詭笑。
一旁那大男生的嘴角也勾起一抹奇異的微笑。
「其實我是不小心聽見她媽媽喊她的名字的,不然,大家都叫她小姐,在那裡工作的人都得維持淡漠的態度,不能對小姐太好奇,不能討論她,更不能對她不敬。」女子繼續道。
「年齡呢?」
「太約二十左右吧?」
「那她一直都待在家裡?從來沒出過門嗎?」
「嗯,從小到大幾乎都被藏在家中,偶而會有人進宅裡幫她治療,要不就是在固定時間請法師到家中辦法會…」
「法會?」男記者一呆。
「就是那種除穢淨身的法事,長孫家常常會辦這種法會,啊,我聽說好像今天就要辦一場,前陣子全部僕傭們就開始忙碌了….之前就聽其他僕人說,那位大小姐常在半夜大笑或大
哭,他們大概是以為長孫無缺被什麼妖魔纏身,想借由法事讓她好起來吧,噗,好好笑,天生癡呆的人,是基因有問題啦!求什麼都沒用。」女子啐笑道。
「看來長孫集團為了這個千金可傷透腦筋啊!」男記者飛快地在他的ipad上做筆記。
「是啊。唉,說起來她也算好命了,生在富豪之家,到死都有人會照顧她,有些這種低能兒一出生就被丟掉了咧,我還真是看不慣大家把她呵護得像什麼寶貝一樣,不需要任何努
力就能享受一切;而我卻努力了三十多年,還得拼命賺錢才養活一家子,這世間真是不公平啊….」女子酸言酸語地道。
「那如果是妳,妳想和她交換嗎?」男記者問。
「才不要!與其當個有錢癡呆,我寧願窮一點,但有知覺有自尊地活著。」女子很快地道。
這時,隔桌那個清秀大男生突然「哧!」地笑了一聲。
女子和男記者都愕然地轉頭看他。
「靠爆料別人私事賺錢,也配提什麼自尊?」大男生像在自言自語,可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在諷刺。
女子臉色一變,瞪著他。
「一個沒良心苟活的人,比一個單純的癡呆還不如。」大男生抬起頭,一雙精鑠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女子。
「你…」女子正想怒聲斥責,可是,一對上男生的臉,竟一時呆住。
這個大男生長得真的好看極了!
一張帥氣又清秀的臉孔,五官出色迷人,鼻挺眼亮,眉宇聰穎,極具古代文人風雅,可是,看似文質彬彬,眼瞳卻散發著一抹令人莫名生畏的淩厲靈光。
就在她驚豔著大男生的容貌時,他竟衝著她又拉開一記燦爛得足以令人窒息的漂亮微笑,害她整個人呆住,火氣根本發不出來。
「人世太複雜,有時當個沒腦袋的人還輕鬆些呢,可惜一般凡夫俗子都不懂。」低沉的嗓音從他口中說出,明明字字帶刺,可偏偏又非常悅耳好聽,讓人不自覺去傾聽他的聲音,
而忽略他話中的挖苦。
「喂,小子,你在說什麼?你怎麼可以偷聽別人談話的內容?」男記者可沒被大男生的俊帥臉龐迷惑,不高興地喝斥。
大男生對他置若罔聞,調整好耳機,繼續低頭滑著他的手機。
「臭小子,我在和你說話…」
男記者拍桌站起,卻見大男生頭也不抬地對著空氣輕彈一下手指,喃喃地道:「解。」
倏地,一道冰冷的氣息竄向那男記者,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,肩膀變得好沉,渾身不舒服,跌坐回椅子上。
「林記者,你怎麼了?」女子愕然。
「我…」男記者一臉茫然,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。
「你的臉色變得很差!」女子驚疑地又問。
「妳不覺得…這裡…冷氣突然變強了嗎…?」男記者微微戰慄。
女子被他一說,也不禁縮了一下,不解地嘀咕:「真的…剛剛還不覺得,可是突然間就變得好冷…」
男記者忍不住環視店內其他人,大家都沒事,只有他不停地發抖反胃。
這時,他瞥見那大男生彷彿在笑,心裡驀地一陣發毛。
剛才,這個大男生彈了一下手之後,他就整個人不對勁…
大男生不疾不徐、慢條斯理地收起手機,緩緩起身,頓時,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場瞬間以他為中心向四周幅射開來。
記者和那女子都不由得被他震住,呆呆地望著他。
明明是在鬧區中人來人往的速食店內,但他這一站,彷彿是人群中唯一的亮點,讓所有人都在剎那間失了顏色。
黑色貼身薄長袖T恤,深灰色牛仔褲裹著長腿,看起來高挑修長,文質優雅,可是,雖然打扮時尚品味,卻又迴異於時下的年輕男子。
他有著某種無法言喻的懾人氣韻,內歛卻又剛強,身形削瘦,肩背腰身線條卻顯得精實健朗,全身隱隱透著一種犀冷且無形的力量。
男記者心中打了個突,以他閱人無數,他多少可以看出這個大男生絕不是個普通人。
大男生轉身拎起背包,睥睨了一眼男記者肩上的那團常人看不見的森然黑影,嘴角微揚,一雙精湛的眼瞳閃過一道詭芒。
「你保重。」他對著男記者道,好聽的低嗓中有著諷刺與憐憫,說罷,便悠然閒逸地走向大門。
男記者和那女子就這樣愣愣地看著他離開速食店,仍被他遺留下的氣勢震懾住,久久無法動彈。
六月的黃昏,天氣已十分炎熱,偏斜的日光餘暉照耀著行道樹的濃蔭綠葉,預告著盛夏即將來臨。
那大男生走出速食店之後,在大門口站定,回頭又往裡頭望了一眼,再低頭盯著自己的左腕。
在一般人眼中,他的左腕沒有任何東西,但只有他自己清楚,那裡一直圈著一條紅線。
這紅線,從他出生就一直存在,只是,看得見,卻始終摸不到。
他很好奇,曾經想問問他母親這條紅線的由來,不過他從五歲就放棄詢問他母親任何事了,因為他比誰都清楚,他那個大條筋又膽小的母親不只法力和眼力都很遜,智商也不太
行。
她唯一的強項就是「言力」,出口成咒,言出成願,據說,他就是被她的「言力」許願才出生。
因此,紅線的事他就一直擱在心裡,後來更發現,除了他自己,沒人看得見這條線,就連他那位擁有強大「正陽之氣」的父親也一樣。
於是,他決定靠自己查清楚這條紅線的來由,但二十年過去了,他依然沒半點頭緒,這條紅線仍舊靜靜地拴在他的左腕,原因不明。
可是,就在剛才,當速食店裡那個女人提起了「長孫無缺」這個名字時,他突然發現紅線瞬間變得清晰,甚至,還多了一段線頭!
而且,線頭竟若隱若現地指向某個方位,似乎在線的另一端,繫著某種未知的東西…
或者,是繫著某個「人」?
可能嗎?
這該不會真的是條月老的紅線吧?
似乎,冥冥之中,有股神奇的力量,正在將他和對方拉近。
「長孫無缺…」他嘲弄地瞇起漂亮的長眼,口中唸著這個名字,紅線線頭隱約又動了一下。
眉一挑,他嘴角輕揚,順著線頭消失的去向,舉步緩緩前行。
也許,答案和這個叫「長孫無缺」的女子有關。
但前提是,他要怎麼找到她?
正沉吟著,他的手機鈴聲響了,是母親的來電。
「媽,什麼事?」他邊走邊打開手機,應了一聲。
「敬言,你人在哪裡?快回來,大長老在找你…」母親的聲音焦急地傳來。
「啊?現在?可是現在我一時回不去。」他悠哉地道。
「為什麼?」
「我在台灣。」
「什麼?你跑到台灣去了?」母親驚呼。
「是啊。」
「你…你昨天明明只說要出去一下…怎麼…怎麼就飛去台灣了?也不事先說清楚,要是被你爸知道…」母親慌張地道。
「他知道又怎樣,我都二十一歲了。」他笑。
「你這孩子,怎麼就不能好好和你爸相處呢?」
「我和他相處得不錯啊,我把他當朋友一樣。」
「他是你爸,不是朋友,他就是對你老把他當平輩的態度很生氣,從小啊,你就這樣,也不知道怎麼回事,一點都不尊重你爸…」母親開始又碎碎唸。
「媽,這國際漫遊的手機費很貴,妳說重點好嗎?」他沒輒地提醒。
「哦,我忘了這是國際漫遊,你啊,快回來就是了,有件棘手的案子,需要你去除厄…」母親急急打住,轉入主題。
「除厄的事,有少蓮阿姨她們在啊。」他輕哼。
「少蓮受傷了,大長老說這惡鬼很難纏。」母親壓低聲音道。
「哦?連少蓮阿姨都打不過?」他興味地揚了揚眉。
「是啊,所以全部的長老都趕到現場去了,大長老急著找你,怎麼辦?我要怎麼跟他們說----」
母親話聲剛落,手機裡就一陣陣插撥聲響。
「呵,大長老打來了,我自己跟他說就好。」他笑了笑,切斷母親的來電,接通了大長老。
「宗主!你人跑到哪裡去了?」大長老蒼勁的吼聲直貫而來。
「我在台灣。」他以慣有的淡定回答。
「台灣?你…你突然跑到台灣去做什麼?」大長老愕然。
「旅遊。」
「你….你竟然沒先告知就私自行動?你不知道身為宗主,每天的行程都必須記錄安排…」大長老氣得直嚷。
「大長老,現在最重要的事應該是除厄吧?」他輕聲打斷大長老的喳呼。
大長老猛然住口,懊惱地低吼:「是啊,現在得趕緊除厄,但沒人滅得了那妖鬼…」
「開視訊吧,讓我瞧瞧現場。」他低聲命令。
「透過手機你能瞧見什麼?況且你現在是遠水救不了近火!」大長老氣道,打開了手機視訊。
他盯著手機螢幕,畫面中,一幢古宅的廳堂,桌椅已被掃得東倒西歪,看似空曠無人,不過,他很清楚看見一個陰黑的暗影正囂張地霸佔在大廳的佛桌上,齜牙裂嘴地狂笑。
「好猖獗的一隻惡鬼!」他低哼。
「你…看見了?」大長老驚訝不已。
「拿好手機對準牠,別動。」他命令著。
「可是牠撲過來了───」大長老急吼。
透過螢幕,那隻惡鬼果然直撲而來,雙手揮著利爪。
他冷冷一笑,指尖在手機螢幕前劃個咒印,低斥一聲:「滅!」
就這麼一個字訣,瞬間,那隻惡鬼竟在半空中撕裂,如灰飛煙滅。
而且,牠在化為虛無的剎那還一臉驚愕,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….
現場的陰氣消逸殆盡,但眾人一片噤聲,彷彿都傻眼驚呆,久久回不了神。
「好了,解決了,那麼,我可以在台灣再多待幾天了吧?」他對著手機道。
「宗主…你…你….是怎麼做到的?」大長老驚問。
「用手機啊!」
「手機…也能傳送咒力?」手機螢幕裡出現了大長老駭然的神情。
「當然,不過,只有我能。」
他自負地朝他一笑,接著,切斷了畫面,收起手機,目光掃過四周的人群,以及穿插在人群中的那些一見到他就退避竄逃的鬼影。
是的,只有他能,其他的人,絕對做不到。
因為他來自北京最古老的除厄家族,是歷代最年輕的薄家宗主,天生擁有陰陽法眼,挾著強大法力出世,他,打從呱呱落地就註定了不凡。
他叫薄敬言。
今年二十一歲。
他是薄家有史以來最強的除厄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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